在香港,李嘉诚的印记无处不在。有看得见的,比如中环的摩天大厦,葵涌的货柜码头,百佳超市和屈臣氏,以及媒体上有关他分家产的头条新闻;也有看不见的,比如港岛的供电,小区里的物业管理,数百万家庭的电话服务和收费电视。那么,香港,如何成就了华人首富李嘉诚?
长江中心,李氏王国
要领略香港的繁华,每晚20点上演的“幻彩咏香江”无疑是最佳窗口。这个由香港旅游发展局开发的镭射灯光音乐汇演,由维多利亚港两岸的45栋摩天大楼组成。站在尖沙咀码头望向对岸的中环,标志性的中银大厦右侧,一座高70层的玻璃幕墙大厦方方正正,这里就是李嘉诚商业王国的总部所在——长江集团中心。与周围造型夸张、个性十足的摩天大楼比起来,香港媒体习惯用这座大厦的造型来形容李嘉诚的性格——谨慎而刚正。
长江集团中心所在的皇后大道中2号,以前是和记黄埔公司于1960年兴建的希尔顿酒店,后来和记被李嘉诚的长江实业收购,希尔顿酒店自然归于李家。1994年,李嘉诚决定拆掉希尔顿酒店,在原址重建一座大厦。他向希尔顿酒店集团支付了1.25亿港元,换取其提前删除管理合约,第二年即开始动工。1999年7月,高283米、总面积达12.6万平方米的长江集团中心落成,成为中环地区最豪华的智能型大厦,月租金最高的时候曾涨到每平方英尺200港元(1平方英尺折合大约0.1平方米),跻身为数不多的A1级写字楼行列。从大厦出来,不必穿过繁忙的车道,就能通过四通八达的天桥直达中环各处。更令人称奇的是,长江大厦后面,竟然有一座长江公园,绿树荫荫,小桥流水,虽然不大,但在寸土寸金的中环心脏地带,更显稀有。
李嘉诚的办公室就位于长江大厦顶层,除非有特定的保安人员陪同刷密码卡,否则电梯根本无法抵达。虽然已经是84岁高龄,每天早晨9点之前,李嘉诚就会来到这里,遥控指挥家族遍布全球55个国家和地区的近万亿财富。每年的3月和8月,长和系年终和中期业绩会之后,李嘉诚都会在这座大厦的底层召开记者会,但是,多年来却极少有记者能够进入顶层一窥究竟。2007年,经过与李嘉诚部下150封邮件往来后,一家台湾财经媒体获准在李嘉诚的办公室对他进行专访。后来,记者用大篇幅详尽描写了这座世界上最神秘的办公室之一:简单的陈设,没有奖杯、没有照片、没有文件,除了同事送他的生日礼物,一座小小的李嘉诚公仔外,甚至看不出这个办公室的主人是谁。李嘉诚解释说:“我每周来这里上班五天半啊!我一向桌上不会留纸,今日事,今日毕。”
当然,还是有线索显示这座办公室的不同寻常。桌上的电脑,屏幕显示着和记黄埔的股价,下方的小纸片上,用小字列出了几十个李嘉诚常看的股票名称。围绕办公桌安装有六部电话:第一台,只有最亲密的朋友和家人才能接入;第二台,直通和记黄埔总裁;第三台和第四台,供集团开会使用;第五台,直通秘书室;第六台,则可以拨打长江大厦所有分机。
按照惯例,香港媒体每年有三次机会可以采访到李嘉诚。除了两次业绩会,还有一次便是每年5月举行的股东大会。往年的举办地,都是在李嘉诚地产事业起家的红墈,那里的海逸酒店也是他名下的资产。可是,今年5月25日的股东大会却换了地方,选在了港岛北角的海逸君绰酒店,当然,这也是他名下的酒店之一。这间酒店刚刚在今年4月21日登上媒体头版,原因是深夜发生三级火灾,入住的100多位明星仓皇脱险。有记者问李嘉诚是否为此特意帮衬这家酒店,他轻描淡写回答道:“只是为了股东和记者们方便罢了。”这倒是符合李嘉诚的一贯风格,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就在这次记者会上,李嘉诚用15分钟的时间,首次阐述了未来的家产分配方案——长子李泽钜全面接管长和系和赫斯基能源股份,小儿子李泽楷则获得“数倍身价”的现金支持。香港媒体这几天都在不厌其烦地分析两个儿子的得失,一位当地资深财经记者向本刊记者解释说,按照现有市值估算,李泽钜将接手的长和系股份大约价值1500亿港元,福布斯最新公布的李嘉诚身价约2000亿港元,那么分给小儿子的资产则在五六百亿港元左右,这也符合李嘉诚所说的“数倍身价”,因为李泽楷现在的身价大约是200亿港元。
财经分析人士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猜测李泽楷有意收购的公司到底是哪家,他正在洽谈的荷兰ING集团亚洲保险业务是其中的大热门,因为这笔收购的投标价恰好在500亿港元左右。不过,多位当地商界人士也提醒本刊记者,表面上看小儿子吃了亏,可是,除了上市公司公布的资产之外,李嘉诚多年来的私人投资却一直没有披露,他近年在西方频繁投资高科技公司,受益匪浅,市场普遍认为李嘉诚的个人身价要超过福布斯所公布的2000亿港元。“水面上的钱看得见,笼子里的钱却是看不见的,相信小儿子也不会吃亏多少。”
其实,在香港财经界看来,李嘉诚宣布家产分配计划,并不突然。早在一个多月前,当地媒体就援引消息人士的话,说李嘉诚计划将长和系资产分给大儿子,海外资产(包括加拿大的赫斯基能源股份)则分给小儿子。可是,按照李嘉诚最后公布的方案,赫斯基的股份也悉数给了大儿子。表面上看,小儿子李泽楷所得进一步缩水,但香港一位与李嘉诚几乎同龄的华人企业家向本刊记者分析说:“这正是他的聪明所在,要分就分得干干净净,让他们兄弟没有竞争,将来想打仗也打不起来。”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郭家争产案。新鸿基集团创始人郭得胜1990年去世后,将这家香港最大的地产公司交给太太和三个儿子共同管理,结果,因为意见不和,二子、三子和老太太联手要把大儿子郭炳湘逐出家门,甚至牵连出了香港开埠以来最大的官商勾结丑闻。“这种事,自家人不说出来,世人永远不会知道。”上述企业家告诉本刊记者,“可是,把庞大家产系于一个老太太的公平,如果老太太稍有偏心,就会酿成巨大风险。”
据此,长期研究香港家族企业传承的香港中文大学亚太研究所郑宏泰博士告诉本刊记者:“李嘉诚的智慧之处,就在于承认二代家族成员的差异,这也正是一代亚洲富豪的最难之处,他们白手起家创下庞大家业,往往希望后代也要拧成一股绳继续经营。”
美轮美奂的“幻彩咏香江”表演中,除了略显低调的长江中心外,位于中环最西一侧的中环中心也是李嘉诚旗下资产。这座80层的大厦由长江实业开发,1999年落成时是香港第五高楼,除了拥有香港最快的电梯外,还是当时全球首个设有可变色霓虹灯的摩天大厦,分布在玻璃幕墙里的霓虹灯管可以在电脑控制下变幻出上百万种图案。与长江大厦一样,中环中心门前的广场上,也建起1500多平方米的前庭花园,不知这种中西合璧的建筑方式,是否是李嘉诚的最爱。
在香港寻找李嘉诚的财富足迹,传奇的起点,位于港岛东北角的筲箕湾。
起点,筲箕湾的工厂岁月
筲箕湾是港岛东侧的一个小海湾,因为水域呈圆形,像一个大筲箕,因此得名。
早年在香港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明朝时一队商船因台风受困筲箕湾,登陆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充饥的食物,因此,这里又被人称作“饿人湾”。这个故事略显夸张,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当初香港开埠后,偏僻的筲箕湾交通一直不便,当时流行一句俗语:“英雄被困筲箕湾,问君何日到中环。”不过,现在去筲箕湾已经方便得很,地铁港岛线在这里就设有一站。
1940年冬天,12岁的李嘉诚跟随父母,离开已经被日军占领的老家潮州,投奔在香港的舅舅庄静庵。庄静庵1935年的时候来香港闯荡,在上环开了一家专门生产手表带的小工厂,逐渐站稳脚跟,后来创办香港钟表业老字号中南钟表公司。1943年,父亲李云经去世,李嘉诚辍学去打工,他在茶楼做过堂仔,在舅舅的钟表公司做过学徒和店员,后来又去一家日用五金店做推销员。可是,没过多久,李嘉诚就决定再次跳槽,去了一家生产塑胶裤带的山寨工厂。因为他在推销铁皮桶的过程中,受到了塑料桶经销商的强力竞争,他敏锐地意识到,新兴的塑胶行业存在巨大潜力。
塑胶逐渐成为生活日用品的新宠,勤奋的李嘉诚也很快做到了这家工厂的业务经理。1950年夏天,22岁的他决定自立门户,在港岛东北角的筲箕湾租下一间破旧的厂房和几台欧美厂商淘汰下来的旧机器,挂上一个“长江塑胶厂”的木牌子,李氏帝国自此诞生。
郑宏泰研究成功的亚洲家族企业,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的发家都是顺应了历史大势,“看清时代方向之后即放胆一搏”。李嘉诚更是如此。朝鲜战争爆发后,港英政府关闭对外贸易进出口通道,香港经济开始由转口贸易转向加工贸易,李嘉诚乘势搭上了香港第一波工业化浪潮。
长江塑胶厂初期主要生产塑胶玩具,只是当时遍布港岛沿线无数工厂中并不起眼的一家,一位当时就结识李嘉诚的华人企业家向本刊记者回忆,那时候设备还很落后,压膜机需要人工操作,李嘉诚勤奋,甚至经常自己去踩机器干活。1957年,李嘉诚迎来第一次事业转机。当时,他从杂志上看到一则意大利厂商开发出塑胶假花的消息,想到欧美家庭每逢节日都喜欢在家中布置鲜花,便决定只身前往意大利去考察。回来后,他便决定以此作为工厂的主打产品。1957年,长江塑胶厂改名长江工业有限公司,总部由筲箕湾搬到北角。
在塑胶花这个新兴行业里,李嘉诚很快做到了“老大”。上述华人企业家告诉本刊记者,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李嘉诚打动了一位美国来的华人老板,此人在塑胶花最大的消费市场美国拥有畅通的销售渠道,即便后来塑胶花市场竞争非常激烈,这个大客户还是保证了长江公司的平稳发展。
1958年,在当时工厂最集中的北角地区,李嘉诚买下第一块地皮,建起了12层高的长江工业大厦,除了自用外,还可以向其他工厂出租厂房。当时香港小工厂遍地开花,但是对于绝大多数小老板来说,并没有能力自己建厂房,通常都是租下一层或者一条生产线。从中尝到甜头后,1960年,李嘉诚又在不远的柴湾,以同样的模式建起一座工业大厦。
一般来讲,这两座工业大厦被看做是李嘉诚涉足房地产行业的起点。现在的北角已经成为高楼林立的商业区,只有在筲箕湾和柴湾,还能看到一些零星的工业大厦,方方正正的大楼上贴着厂房和仓库的出租信息,只是,已经没有人能够说清李嘉诚那两座大厦的下落。
筲箕湾的工厂岁月,不仅让李嘉诚收获了人生第一桶金,还让他收获了一生中最关键的一个人——庄月明。
庄月明是庄静庵的长女,自从李嘉诚举家迁港后,庄月明就与这位比自己大4岁的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李嘉诚辍学谋生,庄月明则考入香港大学,后来又留学日本。看上去两人的道路皆然不同,可是,面对不断出现的追求者,庄月明却独爱李嘉诚。1963年,不顾父亲庄静庵的反对,庄月明嫁给李嘉诚。接近庄家的人士告诉本刊记者,当年,庄月明出嫁后,一度与父亲关系冷淡,甚至很少回娘家。上述知情人士向本刊记者强调,后人写史,往往对庄月明在李嘉诚商业帝国中的角色重视不够。精通英语、日语的庄月明,不仅帮助李嘉诚结交了对其至为关键的商业伙伴,还在创业初期给了李嘉诚实实在在的资本支持。他描述庄家当时在香港的显赫身家,让老一辈华人企业家记忆深刻的是,早在1956年,庄静庵就在天后庙旁边盖了一栋楼,取名“摩天大厦”,甚至一度成为当时港岛的最高楼。
当然,李嘉诚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也非常看重。1963年结婚时,他就斥资63万港元在深水湾道79号建起一座三层白楼,这在当时已经算是巨款。此后,李嘉诚和大儿子一家一直住在这里,直到2008年才搬去旁边寿臣山上的另一座豪宅。1990年元旦,庄月明突然去世,李家发布消息说是心脏病发不治,可香港媒体多年来一直流传另一种说法,晚年的庄月明郁郁寡欢,最后服药过量。这种豪门八卦,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会引起本地媒体的极大兴趣,不过,与其他一代富豪动辄就三妻四妾相比,李嘉诚倒是一直未再娶,其家族成员关系也是香港几大豪门中最简单的。
接近李嘉诚家族的上述企业家告诉本刊记者,现在,中南钟表公司仍然还在,由庄静庵的儿子打理,不过,与李嘉诚的商业王国并没有什么交叉。李嘉诚的妹妹也在香港独自经营着一家工厂,与哥哥也没有什么生意往来。大家族中,只有庄月明的妹夫甘庆林后来进入长江实业集团,现在担任长实的董事副总经理。
崛起,打入中环
李嘉诚顺应大势的另一关键转折则是,赶在上世纪70年代香港工业萧条之前,果断退出了塑胶生产,转向地产开发。严格意义上说,早期的工业大厦仍是其工厂岁月的附属品。1971年,李嘉诚把长江工业公司改名长江地产公司,次年又改为长江实业,并在香港一片牛市的大好形势下成功上市,成为当时活跃在香港股市上的“华资地产五虎将”之一。整个70年代,李嘉诚在香港地产领域左冲右突,尤其是凭借1977年在中环地铁站与金钟地铁站上盖物业的招标中,击败老牌的英资地产公司置地集团,一飞冲天。
在此之前,1967年香港爆发“五月风潮”,人心惶惶,很多人抛售物业移民,楼市一片惨淡。可是,李嘉诚看好香港的前景,他果断出手,在价格低谷时大量购入土地。在此后的几年中,凭借土地储备和几次发行新股募集的资金,长实先后在半山赛西湖、太古山谷第一号、湾仔海滨等地开发楼盘。经过多年的摸索,李嘉诚在地产销售上找到一条高效途径——价低的时候以出租为主,稳定现金流;价高的时候以出售为主,快速回笼资金。到1977年,长实拥有的物业和土地达到1020万平方英尺,已经逼近置地集团拥有的1300万平方英尺,可是,李嘉诚明白,面积不是最重要的,土地的价值更关键,他需要一个提升质量的机会。
置地集团创办于1889年,当时注册资本500万港元,是香港最大的公司。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它成为香港除政府之外的第二大地主,尤其在繁华的核心地带中环,置地集团牢牢坐稳头把交椅。反观李嘉诚所拿的那些土地,大多位于偏远的港岛两侧,跟中环的价值根本无法相比。1977年,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这一年初,香港地铁公司正式宣布对中环站和金钟站的上盖物业开发进行公开招标。地铁工程是香港开埠以来最大的基建工程,首期计划从观塘经尖沙咀过海底隧道通至中环,耗资56亿港元,但港府不提供直接的资金支持,地铁公司除了从银行和证券市场募集资金外,主要依靠与地产公司联合开发地铁站上盖物业筹资。
中环的地位自然不用多说,相邻的金钟站也会随着地铁开通进入香港的核心地带。当时,几乎所有市场人士都认为置地集团稳操胜券,毕竟,当年公司的创办人保罗·遮打亲自参与了中环的填海工程,获得港府大片土地,当时中环十几座摩天大厦几乎都属于置地集团,甚至传媒和公众干脆把即将启用的中环站直接叫做“遮打站”。
可是,1977年4月4日,出乎所有人意料,与地铁公司董事局主席签订开发协议的竟然是李嘉诚。事后,媒体逐步披露了李嘉诚获胜的法宝,原来,他给出了让地铁公司几乎无法拒绝的优厚条件——正是瞅准了地铁公司急需资金的短板,李嘉诚决定与地铁公司联合,快速开发并且分层发售,其中地铁公司占大份,签约时就支付一笔现金给地铁公司,此后陆续支付若干次现金。在当时普遍流行的“只租不卖”模式中,李嘉诚提出的方案,虽然不是最赚钱的,但却是最吸引地铁公司的。
后来的市场反应,证明了这一步棋是多么正确。仅仅过了一年,1978年5月,中环站上建设的环球大厦分层发售,在广告见报后的8个小时内就全部售完,交易总额高达5.92亿港元;几个月后,建在金钟站上的海富中心开盘,总值9.8亿港元的物业也被抢购一空。有媒体测算,李嘉诚从这两座物业上获得的纯利不足1亿港元,可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两个项目,李嘉诚和他的长实集团顺利打入了英资大佬的地盘,不仅赢得了名声,一举成为华资地产商的领头羊,更赢得了港府和银行的信任,为将来的财富帝国埋下了最宝贵的种子。
果然,很快李嘉诚就迎来了回报的时刻——与汇丰银行合作开发华人行大厦。
汇丰银行的全称是香港上海汇丰银行,于1864年创办于香港,一直是全港最大的注册银行,也是港币的三家发钞行之一。华人行原是一座商业办公楼,相传当年中环是洋人的天下,号称一等公民,因为不愿与华人同楼办公,这座大楼逐渐成为华资公司的天下,在香港的华人商界无人不知。1974年,汇丰银行买下华人行的产权,准备拆掉重建,几乎所有华资地产商都蠢蠢欲动。可是,地铁招标过后十几天,这个项目就变得没了悬念,李嘉诚轻易得手。1978年,高22层的新华人行建成,长江集团也把总部搬到这里,真正进入了中环。
中环站上的环球大厦和金钟站上的海富中心,风采依旧不减当年,据说写字楼的租金仍处于中环地区的中游水平。虽然这两座物业早已不属于李嘉诚,但它们却记录了李嘉诚商业王国崛起中最精彩的一章。现在的华人行已经改名为“AON怡安华人行”,主人变成了世界上最大规模的保险公司之一怡安集团。淹没在周围四五十层高的新摩天大楼中,已然成了中环的“小矮人”,只有墨茶色的玻璃幕墙还保留了一份古典感和神秘感,可能没有多少人注意,李嘉诚曾经在这里上班长达20年。
直到多年之后,人们才意识到,这座普通写字楼的建设,对于李嘉诚来说,早已超过了一城一池之价值。因为,通过这次合作,他收获了一生中最关键的一个商业合作伙伴——时任汇丰银行执行主席的沈弼(Sandberg)。
做大,汇丰、和黄与资本游戏
回溯李嘉诚的财富传奇,沈弼是另一个被广泛忽视的关键人物。1927年生于苏格兰的沈弼,只比李嘉诚大一岁,曾经在印度、中亚和利比亚等地服过兵役,1948年退役后加入汇丰银行,先后在日本、新加坡的分行任职。1977年,他成为香港汇丰银行的董事局主席,直到1986年退休,在这10年间,沈弼带领汇丰银行创造了前所未有的辉煌,他本人也成为香港历史上最有名的银行大班之一。
在香港,一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控制香港的不是政府,而是马会和汇丰银行。”大家都明白,谁攀上了汇丰银行,就意味着谁拥有了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因为它拥有香港超过50%的存款。《中国热》一书的作者史塔威尔直接把汇丰银行称为“香港资金分配的最高仲裁者”。在香港的商界,人们甚至不用称呼它的全名,只要一提到“银行”两个字,无疑就是指汇丰。
前述接近李嘉诚的第一代华人企业家告诉本刊记者,其实,早在经营工厂的时候,李嘉诚就结识了沈弼,只是,当时他的生意还不大,两人的合作属于小打小闹。不过,从私人感情上,李嘉诚却与沈弼建立了可靠而紧密的关系。
李嘉诚的太太庄月明对他最大的支持之一,就是帮助他结交了关键的商业伙伴,这个关键“伙伴”就是沈弼。接近李家的知情人向本刊记者回忆,当时李嘉诚的英语水平不好,庄月明就当起了他和沈弼的翻译,而且,庄月明大家闺秀的气质和温文尔雅的交往方式,为李嘉诚在沈弼面前赢得了好印象。
“更关键的是,李嘉诚和庄月明非常懂得怎么跟沈弼交朋友。”这位老资格的企业家不愿意向我们透露更多的细节,不过他还是进一步解释了沈弼这个人独特的性格:“他是苏格兰人,小气、贪财、固执、寡言,朋友不多,与他交往很难,话说重了容易得罪他,说轻了他又觉得你在拍马屁没诚意,只能实事求是,再加一点小幽默。”采访中,这位知情人士再三强调,李嘉诚的成功,除了勤奋和讲诚信外,这才是最关键的。“多年来,他有一帮忠心耿耿的商业伙伴,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建立一段长期而稳固的友谊,太难,但他做到了。”
合作开发华人行大厦,只是小试牛刀。把地产业务成功打入中环后,李嘉诚意识到,如果仅仅在这个弹丸之地与老牌的置地集团短兵相接,并没有胜利的把握,他开始把目光瞄向资本市场上那些老态龙钟的英资巨头,因为他们拥有令人垂涎三尺的庞大土地资源。
最先成为目标的是怡和洋行控股的九龙仓。其实,它是置地集团的姊妹公司,都由保罗·遮打一手创办,后来与置地集团共同成为怡和系的两只拳头。九龙仓并不是单纯的一个码头仓库,而是当时香港最大的货运港,包括深水码头、露天货场和货运仓库,拥有尖沙咀、新界和港岛上的大部分码头。现在尖沙咀地区最大的购物中心、也是大陆游客最青睐的海港城,还有让无数女人流连忘返的连卡佛,都是九龙仓旗下产业。
李嘉诚瞄准九龙仓,并不是为了它的码头业务,而是他发现,如果说置地是中环的大地主,那么九龙仓就是与之隔海相望的尖沙咀地区的大地主。随着香港火车总站东迁,九龙仓把它的港口货运业务转移到了葵涌,腾出来的大片地皮用于开发商业大厦。可是,由于它奉行“只租不售”的模式,导致资金链频频告急。上世纪70年代末,已经在资本市场驾轻就熟的李嘉诚,悄无声息地不断增持九龙仓股票,一度拥有了20%的股份,甚至已经成为九龙仓事实上的第一大股东。
李嘉诚的财富传奇开始进入最精彩也是最扣人心弦的时刻。这段历史在香港商界被传得神乎其神,大致的情节如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意识到被收购风险的九龙仓找到汇丰银行的沈弼求助。怡和毕竟是香港最大的英资洋行,沈弼答应帮忙,亲自出面斡旋,劝李嘉诚放弃收购九龙仓。出人意料的,李嘉诚答应了,人们推测他是为了给沈弼一个面子,当然,他更清楚,沈弼迟早会给他更大的回报。李嘉诚找到“船王”包玉刚,很简单,他把十几块钱购进的1000万股九龙仓股票,以30元的价格卖给包玉刚,正准备收缩海上运输业务而登陆的包玉刚如获至宝,加上他原来已经持有的九龙仓股票,1978年9月5日,包玉刚正式宣布其本人及家族已经购入九龙仓20%左右的股票,九龙仓董事局不得不吸纳他及其女婿吴光正进入董事局。
李嘉诚一举三得,不仅从中赚了几千万差价,更给足了沈弼面子,也帮助了包玉刚。只是,后来有香港媒体就此采访李嘉诚,他并没有承认当初想吃掉九龙仓的野心,而是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买进九龙仓股票只是想做长线投资,没想到后来股价涨得厉害,超出了原有预期,只好放弃。
沈弼的回报很快就来了,这次“中枪”的则是和记黄埔——仅次于怡和的香港第二大英资财团。
和记黄埔集团包括两大板块,一是和记洋行,早年从事棉花和茶叶贸易,后来涉足香港的零售业,拥有香港市场占有率最高的百佳超市和遍布全球的美容保健品牌屈臣氏;另一个是黄埔船坞公司,当时亚洲最大的船坞之一,基地就位于现在的红墈一带,它垄断了华南和香港地区的修造船业,“二战”时还曾经为诸多大型军舰提供修理服务。与九龙仓一样,和黄也看到了地产开发的前景,它关闭了红墈的码头船坞,把修船业务转往青衣岛,并将仓库码头转往葵涌,腾出的地皮用于开发住宅项目。可是,在1973年香港股灾和随之而来的世界石油危机双重打击下,和黄陷入财务危机,1975年,汇丰银行向其注资1.5亿港元,条件是和黄转让近1/3的股权,由此,汇丰成为和黄集团的第一大股东。
前述接近李嘉诚的华人企业家向本刊记者回忆了这段鲜为人知的历史:汇丰控股和黄后,聘请了一位澳大利亚人任总经理来打理公司业务,这位总经理很能干,只用了短短两三年就让负债累累的和黄扭亏为盈,并且开始有能力偿还汇丰的利息。可是,这位总经理生性高傲,在一次股东大会上,他甚至放出大话,说是自己带领的和黄帮助汇丰发了财。“想象一下,几年前汇丰注资可是雪中送炭的角色,大股东怎么能受得了打工者这样的语气,更何况还是小气爱记仇的沈弼。”
很快,沈弼就炒了那位澳大利亚人的鱿鱼,并且决定卖掉和黄,“毕竟,他是办银行的,收利息才是关键,一个猎物培养完就要转向下一个猎物”。上述华人企业家告诉本刊记者,沈弼主动找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李嘉诚,明确告诉他:“我最信任你,给你吧。”
就这样,1979年9月25日夜,九龙仓一战过去刚刚一年,在华人行21楼的长实总部会议室,李嘉诚正式宣布——长江实业以每股7.1元的价格,购买汇丰银行手中持有的22.4%的和黄股权,共计9000万普通股。而且,沈弼答应,李嘉诚只需要先支付20%的现金,不过1亿多港元,余下的可以分期支付。此后一年多,李嘉诚陆续增持和黄股票,直到1981年1月1日,他个人和长江实业共拥有和黄39.6%的股权,李嘉诚上任和记黄埔董事局主席。
1985年,红磡的黄埔船坞彻底关闭后,李嘉诚在船坞腾出来的土地上,开发了当时香港最大的一个私人屋苑——黄埔花园。这个庞大的住宅区,由88座高16层的住宅组成,共有10287个住宅单位,其中的2000多个单位,可以直接观赏到美丽的维多利亚海景。直到今天,二手房的平均售价还高达每平方尺8万港元左右。就在今年3月,黄埔花园一间面积935平方英尺(折合103平方米)的高层海景房,还卖出了1035万港元。
不论从什么角度看,收购和记黄埔,都算得上是李嘉诚财富故事中最成功、最关键的一步。相比单一业务的九龙仓,和记黄埔是一家独立的英资财团,旗下业务更加多元。直到今天,和黄旗下的业务都要比长江实业更复杂、更庞大,涵盖了地产、港口、零售、能源、电讯等李氏王国中最核心的财富,成为香港交易所主板中最大的上市公司。熟悉香港资本市场的业内人士向本刊记者分析,收购和黄后,李嘉诚的资本游戏便可以更游刃有余,他让赖以发家的长江实业专注地产业务,而用和记黄埔主攻多元化经营,在世界各地开疆辟土。
沈弼最大的爱好是收藏手表,史塔威尔在他的新书《亚洲教父——香港、东南亚的金钱和权力》中,直言沈弼是汇丰历史上最浮夸、最具争议的主席。“按照汇丰银行的标准,他是一个华而不实的人,而且许多人说,他是一个贪婪无比的家伙。”除了价值数千万元的手表藏品外,后人评价沈弼好大喜功,因为他在任期间,花了52亿港元建设汇丰银行总部大厦,使其成为当时全球最昂贵的大楼。
这座造型繁复犹如钢铁侠的大楼,就位于长江集团中心的西侧,也是“幻彩咏香江”的“演员”之一。一般人会误以为摆放石狮子的入口是正门,实际上,面向长江集团中心的入口才是。大厦从1981年动工,断断续续到1986年才正式启用,耗费了3万吨钢和4500吨铝。而在建设期间,沈弼干脆把汇丰的办公室搬到了当时长江集团总部所在的华人行,与李嘉诚楼上楼下。
将和记黄埔以如此低廉而随意的方式卖给李嘉诚,也成为沈弼离职后被人议论最多的一点。李嘉诚回报他的直接方式,是多年来把公司的银行业务全部交给汇丰打理。1986年,沈弼卸任,获封爵士,回到英国过起贵族生活。史塔威尔记述,临行前的告别晚宴在当时还属于李嘉诚的希尔顿酒店举行,当着众多贵客的面,李嘉诚送给沈弼告别大礼——一座新汇丰银行总部大厦的纯金复制品,高约1米。
地产霸权,从天水围到深水湾
多年来,香港一直流传着一组数字,说李嘉诚旗下公司拥有香港1/7的住宅单位。其实,在香港最大的地产经纪公司中原地产创始人施永青看来,这个比例并不夸张:“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活跃在香港地产市场的不过十几家公司,其中的四家就占了超过一半市场。”
在施永青看来,以李嘉诚为代表的新一代华资地产商之所以能够在上世纪70年代崛起,除了利用自由的资本市场外,不可忽视的背景是他们精准把握了时代脉搏。“英国人占领香港后,并没有带钱过来,而且还希望把这里打造成低税率的自由港,所以多年来,港英政府通过限制土地供应、抬高地价来保证财政。”施永青向本刊记者分析道。上世纪70年代后,得益于第一波工业化浪潮,香港培养了庞大的中产阶层,这部分人成为住宅消费市场的主力军,他们所需要的,正是李嘉诚等地产商开发的中小面积的住宅单位。反而是老牌的外资地产商,仍然固守着写字楼和商业大厦的领域,错过了快速扩张的机会。
在香港观察李嘉诚的财富崛起,地产仍然是最直观的线索。拿下和黄集团,完成黄埔花园的开发之后,这种通过收购老牌大企业而获取地皮的模式屡试不爽,长和系名下在香港的几大楼盘几乎都有这一模式的影子。比如,紧邻黄埔花园北面的海逸豪园,由25座高19~35层的住宅楼组成,其原址就是中华电力公司旗下的一个发电厂,1996年电厂搬迁后,由长江实业与中电集团共同开发。1985年,李嘉诚又通过和黄,收购了负责港岛供电的港灯公司,后来,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迁址换地后,李嘉诚在原先鸭梨洲油库和发电厂原址上开发了海逸半岛项目,楼面面积高达787万平方英尺,甚至超过了黄埔花园,总投资65亿港元;在茶果岭开发了高级住宅项目丽港城,楼面面积620万平方英尺,投资45亿港元。
前几年,曾经担任新鸿基地产创始人郭得胜8年私人助理的潘慧娴,出版了一本名为《地产霸权》的书。在这本书里,她描述了地产商无限壮大的路径——因为看中大型公共服务型企业拥有丰厚的土地资源,地产商利用资本市场上的收购,也间接控制了香港的民生服务业。这套手法并非为李嘉诚独创,比如,新鸿基地产的郭氏家族拥有香港最大的公交车公司——九龙巴士,恒基兆业地产的李兆基家族控股了中华煤气公司,新世界地产的郑裕彤家族则买下了香港另外两家巴士运营公司——新巴和城巴,包玉刚家族拥有的九龙仓则买下了天星小轮和港岛的电车专营权。这些公共事业公司不仅为地产商提供了大量可供盘活的土地,还提供了源源不断且稳定的资金支持。只需要向港府提出申请并交纳一笔低廉的补偿费,就可以把这些地皮更改成供开发用的建设用地。
抛弃带有感情色彩的评判,地产大佬的确已经把触角伸向了香港的各个角落。2010年,一个叫庞一鸣的香港青年,决心要对抗一下这种局面,他租住破旧的老房子,骑自行车出门,买东西尽量去街角的士多店,吃饭不去连锁餐饮店,可是,最后他发现,总不能不用电灯和电话,甚至连常喝的屈臣氏矿泉水也是李嘉诚家族财产。
现在,与解放前的老四大家族相呼应,香港人一般认为有新四大家族,即长和系的李嘉诚家族、新鸿基的郭氏家族、恒基兆业的李兆基家族以及新世界的郑裕彤家族,有人也把九龙仓的包氏和吴氏家族(现任主席为包玉刚的女婿吴光正)和中电集团的嘉道理家族算在内,合成香港六大家族。
其实,单纯从地产领域看,在香港人眼里,李嘉诚并不是当地最显赫的。历数一下维多利亚港两岸那些耳熟能详的建筑就知道:大鹏展翅般的会展中心是新世界的郑氏家族所建,曾经的香港最高楼、国际金融中心(IFC)二期由恒基兆业集团的李兆基牵头,现在的香港最高楼、尖沙咀的环球贸易广场则是新鸿基郭氏家族的标志,巨无霸购物中心海港城则属于九龙仓的吴光正家族。但是,李嘉诚家族却当仁不让地拥有最庞大的财富版图,因为,除了这些地标外,无论是在世界上最繁忙的货柜码头之一葵涌港中,还是在遍布街头的百家超市和屈臣氏连锁店,以及游荡在空气中的电话波段和宽带信号,都有李嘉诚的影子。
6月2日,在香港采访的最后一天,本刊记者走访了两个地方。上午,搭地铁来到位于新界北部的天水围。这里距离香港市区25公里,以前是香港底层百姓的聚居地,上世纪80年代政府在此兴建大型公共屋村,也吸引了大批内地来的新移民。现在,虽然房价涨到了每平方英尺3000多元,但天水围仍然是香港最大的贫民区。李嘉诚家族旗下长江实业开发的嘉湖花园,是这里最大的住宅项目。
正在湖南卫视热播的电视剧《青瓷》从开播起就引发了热烈的讨论,一贯主打青春偶像牌的湖南卫视此番将一部云集戏骨王志文、张国立与实力派演员的大剧放上黄金档,剧集定位之间的巨大差异令观众充满猜测。而《青瓷》播出后,以身陷各类关系中心,却又坚守底线、走向价值回归、自我救赎的主人公张仲平为例。
对各种社会关系都进行了游刃有余的描述与总结,金句不断,甚至为观众总结出“八大社会关系”,贴近社会现实,引发了观众的热议与反省。电视剧《青瓷》力图表现很多事实与思想的内容,矛盾和关系的复杂反而将很多内容掺杂在一起没有体现出来。下面我们就分析一下《青瓷》中的八大关系:
关系之一:官商关系
代表人物:身在“锤子一响黄金万两”的拍卖行业,商人难免会与房地产拍卖的执行机关——法院产生联系。而剧中“官商关系”则围绕着拍卖商人张仲平身边的大部分关系,譬如他与同窗好友、法官丛林之间的关系;他与丛林的竞争对手鲁冰之间的关系;他与法官侯昌平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的现实感最强,张仲平在其中的钻营也最为耗费精力,以侯昌平为例,他为了拉近自己与侯的关系,透过各种渠道给侯的儿子寻找书法老师,十分尽心尽力。数家业内公司争取一个项目,但重点却非商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而是落在了官商之间的“关系”上。同张国立扮演的颜若水一名专门处理国有资产的公司老总搞好关系,成为主角王志文饰演的商人张仲平最重要的工作。
关系之二:上下级关系
代表人物:曾经是战友的市一把手周运年与法官鲁冰是剧中最为典型的上下级关系;而剧集伊始张仲平与外甥徐艺也算是上下级关系。这种关系与一个字息息相关——“精明”,能将这类关系处理好的人称得上精明,而徐艺与张仲平相处未几就分道扬镳,看似精明,实则不然。
关系之三:买卖关系
代表人物:剧中的所有顶着“商人”头衔的角色,都能生发出一段“买卖关系”,例如张仲平、徐艺与房地产公司老板颜若水,在拍卖事宜上原本就是买卖关系;此外,暗地里张仲平为了钓住颜若水这条大鱼,在颜授意小姨子祁雨所开的青瓷会所里,不断购买成色有问题的瓷器古董,也是一种“名副其实”的买卖关系。
关系之四:婚姻关系
代表人物:人到中年的张仲平与唐雯的相敬如宾自然是这种关系的代表,但张仲平的谎言与背叛险些让这个家庭走入悬崖;张仲平好友丛林与妻子华媚的鸡飞狗跳也是另一种写照,有叛逆的孩子作为粘合剂,他们最终冰释前嫌;周运年与江小璐虽然是半路夫妻,但在周遭受重伤时,江小璐的患难之处见真情也令人感动;最后一对小夫妻徐艺与单纯的周辛然的婚姻关系,则在徐艺肆无忌惮的践踏之下,彻底无法挽回,令观众一声叹息。婚姻关系是典型的“看似牢固却需要百般维护”。
作为一个中年男人,张仲平也陷入了与妻子唐雯、婚外恋人曾真(韩雨芹饰)、追求者江小璐(刘敏饰)的多种关系中。在婚内一贯保持着好男人作风的张仲平,却抵不过炽热的爱情的冲击,张仲平与电视台女记者,率真美丽的曾真发展了一段婚外情。而剧中上演的这场不关乎年龄、不关乎身份、不关乎金钱,只关乎爱情的婚外恋也将带给观众巨大的冲击亲情凭什么就该给爱情让路?而在剧中饰演小三和妻子的韩雨芹与王海燕虽不是国内顶尖一线艺人,但是她们近年来演戏都屡有突破,两人在此戏中对于所饰演角色刻画得也十分到位,女人戏同样也颇具看点。
从地铁站出来后,可以搭乘环线轻轨,花20分钟绕天水围一圈。只有两节车厢的小火车,缓慢地碾过被杂草包围的铁轨,两边就是四五十层楼高的钢筋混凝土“森林”,炙热的骄阳下,蝉鸣刺耳。许鞍华导演的电影《天水围的夜与雾》,就改编自发生在这里的一个真实故事:一个被生活压抑的香港男人亲手杀死了大陆嫁过来的妻子和两个双胞胎女儿,报警后自己用刀捅腹,企图制造假象,可用力过猛也送了命。虽然,她后来又导演了一部《天水围的日与夜》,想通过展现平凡人的温暖生活来挽回天水围的声誉,可是,这里的悲情色彩一直没有退去。第二天,当地媒体报道了一起杀妻案,原来,就在我到访的当天下午,天水围一位患有抑郁症的中年男子在喝下一瓶酒后,杀死了当保洁员的妻子,后企图自杀未遂,而在隔壁房间戴着耳机打游戏的女儿却对此浑然不知。
当天下午,我来到港岛南部的深水湾地区,想一睹神秘的李嘉诚豪宅。这里是香港乃至全球富豪最集中的居住地,碧蓝的海湾近在咫尺,幽静的山间公路只有两车道,几乎看不到公共巴士和出租车,很多路口竖着“私家道路,非请勿入”的牌子。李嘉诚当年结婚时修建的三层白楼位于深水湾道尽头的79号,站在房间里就能看到脚下的高尔夫球场和不远处的海景,这里是香港高尔夫球会所在地,据说李嘉诚每天早晨6点多起床,先去打一会儿球,然后再去上班。
几百米之外,就是郭氏家族的豪宅,门前的警卫警惕地看着来往的车辆,“赌王”何鸿燊,以及他的长房和三太太的豪宅也都分布在周围。带我去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位住在政府公屋里的中年男人,他一边抱怨着这些地产富豪如何垄断了他的生活所需,一边对镶嵌在大门上的那些铜制门牌如数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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